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力天佑住處的天窗有一格永遠開著,用10萬現(xiàn)金撐著,他原本計劃一有風(fēng)吹草動就拿著現(xiàn)金從這里逃跑。
洗白成寺廟住持后,力天佑發(fā)布的朋友圈恬淡而有禪意,但從不以正面示人。
廣州警方制作的撲克牌通緝令,力天佑是“紅桃5”。
力天佑的身上,有很多種標簽。在江蘇泗陽,他是德高望重的“大師父”,是中醫(yī),是寺廟住持;在1500公里外的廣州番禺,他的代號是“紅桃五”,他是殺人者,逃犯。
2002年1月7日,廣州番禺發(fā)生一起殺人案,一名男子在出租屋內(nèi)被劫殺。警方查明,作案人員共有四人,其中三人不久后歸案,主犯力天佑一直在逃。2016年9月,番禺警方通過技術(shù)比對,鎖定江蘇泗陽一名男子與力天佑年齡、外形高度相似,進一步調(diào)查后,確認即為力天佑。近日,力天佑被番禺警方抓獲。
這16年,力天佑換了身份,遁入空門,成為寺廟住持,并因懂得針灸、推拿,備受當?shù)鼐用褓澴u。
見到警察,力天佑沒有抵抗,而是舉起雙手說,“你們把我?guī)ё甙伞薄?/span>
四人作案一人在逃
2002年1月7日,廣州番禺區(qū)市橋街的一處出租屋內(nèi),發(fā)生一起命案,一名男子被殺。
新京報記者從番禺警方獲悉,現(xiàn)場痕跡勘測后,警方確認,遇害男子姓盧,因窒息而死,死亡時間在前一天晚10時左右。
借助現(xiàn)場痕跡,番禺警方很快鎖定作案者為四人。幾天后,兩名男性嫌疑人耿樂、胡安,以及女性嫌疑人翁紅(均為化名)被警方控制。三人的供述,拼湊出一個“仙人跳”式作案過程。
2002年元旦前后,一名為力天佑的男子,找到熟人耿樂和胡安稱,自己找到一條發(fā)財之路:三人找一處出租屋“埋伏”好,再由一名同伙女性出面,將“有錢人”騙入出租屋,隨后實施搶劫。
三人很快就這一“模式”達成一致,在其看來,被劫者礙于多種因素,報警幾率較小,得手比較容易。隨后,女子翁紅加入,承擔(dān)“誘餌”角色,并提供自己租住的出租屋作為作案場所。
四人團伙將首次合作目標,放在“有錢人”盧某身上。2002年1月6日,力天佑帶著耿樂和胡安先行進入出租屋內(nèi)等待。當晚10時左右,翁紅帶著盧某回到出租屋,一進入屋內(nèi),力天佑等三人合力將盧某推倒在床上,用手捂住嘴巴,用繩索綁住手腳。力天佑從盧某身上搜出兩部手機和一個錢包,他將其中一部手機給了耿樂,又給了胡安一千元錢,剩下的則揣入囊中。
分贓完畢,四人發(fā)現(xiàn),床上的盧某已經(jīng)因窒息而死亡。隨后,四人離開出租屋,各自潛逃。隨后幾天,耿樂、胡安和翁紅三人相繼被抓,而主犯力天佑則一直在逃。
洗白身份成寺廟住持
事發(fā)后,番禺警方組成專案組,針對力天佑的社會關(guān)系、可能出現(xiàn)的區(qū)域,進行了多次排查,并派出警員赴力天佑位于江蘇宿遷的老家調(diào)查。
按照番禺警方的說法,力天佑仿佛“人間蒸發(fā)”,見不到任何留存于世間的痕跡。在這期間,專案組始終保持工作狀態(tài),一旦發(fā)現(xiàn)有線索,便會開始核驗。
2012年4月,廣州警方以撲克牌編號形式,發(fā)布一連串通緝令,向全社會征集破案線索,被稱為“撲克牌通緝令”。全部54名在逃人員均身負要案,且多年沒有線索。其中,力天佑位列“紅桃5”。
轉(zhuǎn)機在2016年9月份出現(xiàn)。警方通過大數(shù)據(jù)比對發(fā)現(xiàn),一名男子外形、年齡等均與力天佑非常接近。不過,這名男子在戶籍系統(tǒng)中姓楊,河北吳橋人氏,并在2011年出家。此時,已經(jīng)是江蘇泗洪縣一處寺廟的法人代表,成為“住持”。
一組辦案人員來到泗洪縣的這處寺廟調(diào)查,卻被告知,住持已經(jīng)“不在”。一名參與辦案的民警告訴新京報記者,在獲悉這一情況后,辦案人員隱隱覺得,這名住持的身份撲朔迷離。隨后,警方分為兩組,一組人在寺廟周圍進行調(diào)查,另一組人趕赴百公里外的宿遷市宿城區(qū),前往力天佑的老家摸查。
此時,警方卻發(fā)現(xiàn),這名神秘的住持再一次“人間蒸發(fā)”,寺廟僧眾以及信徒都表示,聯(lián)系不上“大師父”。
被抓時準備從天窗逃跑
2017年12月29日凌晨,宿遷市區(qū)一處老式居民樓下,幾名便衣人員正在蹲守。這些警察來自番禺和宿遷,已經(jīng)在零度以下的寒風(fēng)中守候十多個小時。
此前幾天,警方連日的排查有了線索。多條關(guān)鍵信息顯示,神秘失聯(lián)的寺廟住持的藏身處,就在宿遷市區(qū)一個小區(qū)內(nèi)。多日偵查后,警方鎖定了一處目標房屋。
一名參與辦案的警官告訴新京報記者,冬日的宿遷,凌晨時分起了濃霧,即便是面對面站著,也看不清對面的人臉。鑒于這一情況,現(xiàn)場人員重新調(diào)整了方案,分人守住樓棟的各個出口。清晨6時,警方?jīng)Q定實施抓捕。
現(xiàn)場警員沖進目標房屋后,將正準備從天窗逃脫的“大師父”控制,現(xiàn)場辨認,此人即為警方追捕16年的力天佑。
■ 延展
天窗夾十萬現(xiàn)金隨時準備逃跑
力天佑在微信朋友圈發(fā)布的照片,風(fēng)格統(tǒng)一:夕陽西下,身穿僧袍的他,站在楊樹林里,或是遠眺,或是俯身,顯得恬淡而有禪意。
不過,所有的照片中,力天佑都沒有正面出鏡。辦案民警稱,亡命十六載,力天佑從不以正臉面對鏡頭。這也是警方在排查時,難以找到圖像資料進行佐證的原因。
番禺案發(fā)后,25歲的力天佑從廣州逃往韶關(guān),小住一段時間后前往云南,最后回到江蘇。在此期間,力天佑一直輾轉(zhuǎn)各個寺廟之間,以化名安頓下來。不過,出于“安全”考慮,力天佑一直沒有使用真實身份證,也就無法辦出家的度牒。
2011年,力天佑托人辦了一張身份證,以楊某的身份落戶河北吳橋。隨后,他用這一身份出家,正式成為僧人,并在泗陽一處寺廟常住。這是一處香火慘淡的小廟,只有幾名僧人。力天佑到來后,憑借一手針灸、推拿的手藝,免費幫助周邊居民治病,獲得附近鄉(xiāng)民認可。緊隨而來的,是越來越多的布施。
幾年之后,寺廟規(guī)模擴大,前來掛單的僧人眾多,而力天佑也因為有功,成為寺廟的住持。
風(fēng)光背后,是難以擺脫的焦慮。一名辦案人員說,為了防止被“鎖定”,力天佑從不上網(wǎng),也極少參加公開活動,幾乎與世隔絕。此外,他要求所有進出寺廟的人都需要登記身份證,并叮囑登記人員,對廣東籍訪客要報備。
正因為這種“謹慎”,辦案人員首次到訪寺廟,力天佑便有所察覺,他一面交待弟子以“不在”為由搪塞,一面離開寺廟,躲進一輛面包車中。此后半年,依靠一名弟子的幫助,他吃住都在車里。直到2017年6月,才搬進一處老式小區(qū)內(nèi)。
力天佑最后藏身的住所,是一處位于頂樓的房屋,擁有天窗。平日里,天窗一格永遠被打開,用一摞10萬元的現(xiàn)金頂著。在力天佑的計劃中,一旦有風(fēng)吹草動,自己可以從天窗離開,依靠十萬元現(xiàn)金,還可以支撐很長時間。
直到民警進入這處房屋時,10萬元現(xiàn)金,依然夾在天窗上。面對辦案人員,力天佑沒有再抵抗,他舉起雙手說,“你們把我?guī)ё甙伞薄?/span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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